这的确是能扳倒大祭司的证据。
只是……
“口说无凭。”穆十娘审视地望着夏六皇子，冷声问道，“你知道我是不可能让你回府，你要怎么拿出这些证据？”
夏六皇子显然早料到这一答案，表情平静得知如同一潭死掉的水：“不必回府，为本王取来纸笔即可，这些证据都在本王脑里。”
穆十娘偏了一下头。
一名暗影卫为夏六皇子取来纸笔。
走到了被清理干净的书桌前，缓缓铺开了一张纸，夏六皇子笔走游龙地书写了起来，语气亦是平静到令人心灰。
“在从冷宫泥潭出来的那年，我就一一亲手手刃了当年侵犯囚禁本王的太监与侍卫，将他们的那话儿一寸一寸地割下来喂了狗，并亲眼看见野狗将其吞了个干净。”
“做完这些，我以为自己内心会宁静一些。但最终我发现，不亲手一一报复过所有侮辱过我的人，我的内心将时时刻刻灼烧着复仇的火焰。”
“于是这些年里，我悄无声息地动手，已经将当年去过冷宫的人都杀了个干净。”
穆十娘忍不住问道：“大祭司知晓吗？”
“他知道。”夏六皇子似乎突然来了谈兴，边笔走龙蛇地书写着证据，边讥笑地开口道，“甚至于其中不少权势家世颇高的畜生，还是他亲手帮我给处置的。”
“亲手帮着我一个一个将复仇名单上的名字划掉，他甚至还把自己当做了解救我出地狱的恩人。”
“可他不知道，复仇名单最后一位就是他。”
“只是他权势太大了。”
“历代大祭司在夏朝多年经营，实在是一股令人无法小觑的力量。所以我原本是打算登基后再亲自赐死他的，如此才能堪堪解了这些年我心中的恨。”
“为此我一直将这些证据牢牢记在心里，随时准备着在登基后下旨废他，看他那难以置信又无能为力的屈辱神情。”
“——正如那些年他最喜欢在我面庞上露出的神情一样。”
穆十娘忽然问道：“那你现在将这些证据交给了我，是不打算亲自报仇了吗？”
蓦然平静了片刻，夏六皇子已写完了一整张，抬头看向穆十娘道，“是。”
穆十娘挑起了眉：“我能知晓原因吗？”
强行令自己偏过头，深吸了一口气，夏六皇子迅速地又写完了两张纸，将其递给了穆十娘道：“所有证据都在这儿了。”
穆十娘接过扫了一眼，看向了夏六皇子道：“我要怎么知道你没有骗我？”
夏六皇子毫不退避地回视着：“穆大帅大可以派人去查。”
挑了一下眉，穆十娘将那三张纸收了起来，望向夏六皇子道：“你还没有说你的交易条件。”
夏六皇子淡漠面庞上终于浮现出了吃人般的愤怒，一字一顿道：“我要亲手杀了元术贞。”
元术贞。
安阳侯府世子。
零陵郡主的丈夫。
抚摸着夏六皇子亲手所写的三张证据，穆十娘迅速反应了过来：“零陵郡主出事了？”
“尽管那畜生一直伪造姐姐笔迹给我来信报平安。”夏六皇子终于忍不住了，带着愤怒地哽咽道，“但姐姐说话的语气是他们怎么也模仿不出来的。在一个月前，我就察觉出了不对劲。但我只是不敢相信，不敢相信命运竟待姐姐如此苛刻，不敢相信那个畜生竟敢如此大胆。”
“直到我想办法让人去小院看了一眼，得到了金环偷偷让人带给我的信。”
“原来姐姐早在两个月前就没了……”
“难产，一尸两命。”
“是那畜生干的，只因为喝醉酒后昏了头，就在侍妾的怂恿下，带着侍妾和休书来找姐姐，当着院子里所有人的面给姐姐跪下，求姐姐给他一个自由和解脱。”
“姐姐这一胎怀得本来就艰难。强撑着将休书签下来，令